饮马流花河

萧逸

上部
门前流水白苹花,
岸上无人小艇斜;
商女经过江欲暮,
散抛残食饲种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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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

饮马流花河 by 萧逸

2018-5-28 19:32

  他便不再迟疑,身形微耸,已自投身而入。

  方自进入,洞穴随即关闭。原来洞穴之口借助于一簇藤蔓掩饰,一启一闭,巧在不落痕迹。

  暗中人显然并无恶意,君无忌却不能心存疏忽。一经进入,当时向侧方闪开,同时左掌平胸,必要时,随时可以击出。

  他立刻也就觉出、自己这番仔细,显属多余。

  壁穴里丝毫不见动静。在一阵“伸手不见五指”的黑暗之后,眼前景象也就渐次分明。

  其实并不是什么天然洞穴,不过是贯前通后的一处窄小过道而已,也只有当前这小块地方,尚称宽敞,往下便黑黝黝能见不多。

  那个人,显然就在眼前。蜷着双腿,抱着一双膝头,这人好整以暇地正自向君无忌静静看着。

  黑暗中固然看不甚清,可是这人微驼的背影,以及下巴上翘起的一丛胡子,却是似曾相识。

  君无忌微微一怔,点头道,“原来是你?承情之至!”

  驼背人摇摇头说:“用不着客气,刚才说过了,我是自愿的,你可不欠我什么。”说着他已自壁边站起。

  双方近在咫尺,俱都有过人的目力,虽是黑暗之中,却也把对方看得十分清楚。

  “还有人在等着你吧!”驼背人说:“我就不奉陪了!”

  君无忌上前一步道:“慢着!”

  驼背人眨了一下眼睛,止住身势。

  君无忌好像觉出,他整个脸上只有这双眼睛尚称灵活,其它地方都似过分死板,看起来怪怪的,却也说不出什么来。

  驼背人那双精湛的眸于,兀自盯着他,似在等待着他的话。

  “你我这是第二次见面了!我却连阁下你姓什么还不知道。”对于面前的这个人,君无忌确是充满了好奇。

  “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!”驼背人满怀凄凉地冷冷说道:“难道你真的姓君?还是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!”

  君无忌微微点了一下头,算是同意了对方这个论调。

  驼背人手指当前那个通向下方的窄窄的地道说:“这里下去不远,便是你方才来处,这里夜晚多雾,有些地方结了冰滑得很,不过,以你这身轻功造诣,应该没有问题。我先走一步了。”

  君无忌还想唤住他,问明他的住处,对方却已潜入下方地道。其实就算叫住问他,他也未必便会告诉自己,正如他方才所说,还是留待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!

  转念之间,驼背人早已深入地道。

  君无忌忙自跟过去,他身手极为灵活,手足并用,活似一条大守宫,哪消一刻己降至道底。

  眼前山势迂回,可通上下,依稀尚还记得,正是方才来时所经。左右打量了一眼,却已不见对方驼背人的踪影,料是寻他不着。

  空中飞鼠果然俱已消失不见,一时顿见轻松。设非是驼背老人识得山势,加以援手,尚还不知要与空中飞鼠耗上多久,结局如何更是不知。

  这么一想,不禁对驼背人滋生出一些感激之意。相对地也就越加心存好奇,看来对方虽然未必就住在这里,却不会相距过远,只要留心察访,不愁见他不着。

  倒是眼前的那个春家小姐来意不明,一时难于脱身,还得好生应付才是。

  春若水倚身山石,悄悄地向峰上注视着。既冷又饿、又倦。伤处还在隐隐作痛,心里又急,这番滋味可真不好受,偏偏君无忌去而不返,真叫人替他担心。

  耳边上隐隐听着空中飞鼠熟悉的鸣叫声,回忆着先时的一番大战,真是余悸犹存,却不知君无忌现在怎么样了,将是如何摆脱?

  恍惚里,四野索然,天空却又呈现出一片静寂。不知什么时候,弥天盖地的大群飞鼠,却又消失不见了。

  春若水用长剑剑鞘支撑着,方自站起,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,眼前人影闪动,君无忌伟岸的身影己来到眼前。

  “啊……”显然已是惊弓之鸟,春若水后退了一步,才看清了眼前人是谁,苦笑着点点头:“你回来了?”

  君无忌打量着她:“你很冷么?”

  春若水点了一下头,又摇摇头说:“还好……”

  “把这个披上!”

  一片长影,起自对方手上,春若水忙接住,敢情是对方先前用以却敌的那袭大氅。

  “谢谢你……”迟疑了一下,才把它披在身上,果然暖和多了。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,她慢慢道:“我们还不走么?”“再等一会儿。”君无忌转向天空附近看了一眼,显然对于离去的飞鼠,不能完全放心。

  “你把它们都引走了?”

  君无忌点了一下头,想想没有必要把驼背人现身相助之事告诉她。

  “你也许还不认识我……我姓春……叫……”

  “春若水!”君无忌道:“春家的大小姐。”

  春若水略似羞涩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怎么会知道我名字?”

  “我还知道你有个外号叫‘春小太岁’。”微微一笑,他接道:“这是一个很响亮的外号,我确是久仰了。”

  春若水脸更红了:“你在笑我,是吧?这都是那些恨我的人给我取的……无聊!”

  君无忌说:“为什么会有人恨你?”

  “因为,”春若水嗔道:“这……总会有的嘛!难道你没有?”

  “不谈这个!”君无忌向外面看了看:“我们现在可以走了。”

  春若水叹了口气,略似歉疚地道:“今天幸亏遇见了你,要不然真不知道会落成什么样,说不定已经死了,信不信,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惨过。”

  “你的一辈子还远得很。”君无忌淡淡地说。

  “那你是说类似这样的事情,以后还多得很?”用大眼睛珠子“白”着他,春大小姐气不过地娇嗔着。

  “不是这个意思!”君无忌摇摇头说:“一个人的行为,决定他所遭遇的祸福,如果你刚才不一意孤行,听了冰儿的话,也就不会受这个罪了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春若水睁大了眼睛:“你原来都……知道?你一直在跟着我们?”

  君无忌微微点了一下头:“不是我跟着你!是你在跟着我!”君无忌冷冷地说:“为什么?现在你总可以说了!”

  春若水一时脸上讪仙,干脆就笑了,低下头,踢了一下面前的雪:“不告诉你。”她随即背过了身子:“想知道你这个人……你太奇怪了!难道你自己不觉得?”说罢,回过身子来,略似羞涩地瞧着他:“大家都在谈论你,你还不知道?”

  “因为我是外地来的。”君无忌不以为怪地道:“人们对于外乡来的陌生人,一向都是如此。”

  “可是你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那是……”春若水忸怩着道:“反正不一样就是了,你自己琢磨吧!”

  君无忌向外看了一眼,颇似警觉地道:“雾来了,再晚了可就寸步难行,我送你下山吧!”

  春若水原是顶要强的,可是对方这个人偏偏对了她的脾胃,对于他,她有过多的好奇,总想多知道一些,听他这么说,也就不再坚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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